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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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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架前的沉木椅上,正坐着个人。年轻人一身乌色箭衣,手握一把铁钳,正漫不经心拨弄脚下火盆中的烙铁。

周围横七竖八散落一地刑具,刀针铁器泛着淬泽阴暗冷光,有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压抑的痛苦,怒道:“裴云暎,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何必磨磨蹭蹭?”

“那怎么行?”裴云暎笑道:“都进这里了,怎么还能让你痛快?”

他手中铁钳在火盆中拨弄几下,指间黑玉嵌绿松石戒指映着一点翠色,若凛凛清渠,不过须臾,夹起一块烙铁来。

他走到说话人跟前。

这六人皆是被扒光衣服,以布缚住双眼锁在铁架上,全身上下几乎已无一块好肉。用过刑后泼上辣椒盐水,若无十足毅力,第一次用刑后便已招认。

但世上不是人人都怕疼。

他在说话人跟前站定,侧头打量对方一下,铁钳下烧红烙铁突然朝这人前胸而去。

“呲——”的一声。

一股皮肉烧灼的焦味猛地窜起,囚室响起嘶哑低嚎。

这人前胸处本就受了刑,旧伤未好,再添新伤,如何不疼。裴云暎神情淡淡,辨不清喜怒,手上动作丝毫不松,烙铁紧紧贴着对方前胸,像是要钻进对方皮肉,融进他骨头中去。

焦气充斥周围,惨叫在地牢中久久回荡,蒙着眼睛的人瞧不见画面,这瘆人阴森越发可怖。

良久,惨叫声中,最左边的囚犯终于忍不住瑟瑟开口:“……我说。”

“住嘴!”正受刑之人闻言一惊,顾不得身上痛楚,喊道:“你敢……”

下一刻,雪亮银光闪过,呵斥声戛然而止。

裴云暎腰间长刀入鞘,若非地上鲜血,仿佛刚刚抽刀杀人之举并非出自他手。

架上之人脖颈垂下,血自喉间汩汩冒出,已无声息。

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侧首,将手中铁钳扔下,看向方才说话之人,含笑开口:“现在,你可以说了。”

囚室中安静片刻。

囚犯被蒙住眼,未知反比已知更可怖,虽瞧不见发生了什么,但刚刚还呵斥自己的人如今一言不发,怎么也能猜到几分。那人面上流露出些恐惧,惶然开口:“……是,是范大人。”

“哦?”裴云暎一挑眉,“范正廉?”

“是……是的,”囚犯紧张道:“军马监吕大山出事那一日,刑狱司手下提前得了大人差遣,吕大山的死,大人是知情的。”

裴云暎笑了笑:“果然。”

他转身,接过身边人递来的帕子,低头仔细擦拭手上杀人溅上的血迹,末了,走出门去。

身后侍卫跟上:“主子。”

裴云暎站定:“刚才听清楚了?”

侍卫青锋还未说话,前方又有人匆匆赶来,是个仆从打扮的人。这仆从走到裴云暎跟前,行过礼后,恭敬开口:“世子,小的奉老爷之命前来,下月是老爷生辰,老爷心中挂念世子,请世子回家一聚。”

青锋站在裴云暎身后不敢说话。

周围人皆知裴云暎与昭宁公惯来不合,几年前回京后干脆在外买了宅子,除了每年给先夫人祠礼从不回裴家过夜。

提起裴家,自家主子眼中不见亲近,只有厌恶,想来,裴家的仆从这次又要无功而返了。

果然,裴云暎闻言,想也不想回答:“没空。”

仆从擦了把汗,笑道:“世子许久未见老爷,老爷近来身体欠安,希望世子……”

“要我再说一次?”

仆从一滞。

这位世子爷喜怒随心,看似和煦,实则狠辣,性情更不如二少爷温和懂礼,强势如昭宁公也管不住这位儿子,何况是他这样的小小仆从。

仆从诺诺点头,落荒而逃。

裴云暎盯着他背影,眸底幽色如地牢里那片深邃的黑,一片无悲无喜。

青锋问:“主子,牢里的怎么处理?”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刑审也就结束了。

“刑狱司教出来的人,嘴巴硬,骨头倒是软。”

他道:“刚才那个留下,其他的没用了,杀了吧。”

“是。”

……

“姑娘,隔壁丝鞋铺宋嫂送的两条青鱼都翻白肚了,那鱼鳞已经取完……”

“剩下的没什么用了,杀了吧。”陆瞳道。

“这……”

银筝瞧着木盆里两条奄奄一息的鱼有些为难。

西街一条街上的摊贩四邻关系都挺好,原先杜长卿和阿城管着仁心医馆,懒得和周遭小贩打交道。自打陆瞳二人来了后,情况有了些变化。

银筝嘴甜又最是察言观色,常常分些便宜的果子点心给街邻,人都是有来有往,她又生得俏丽讨人喜欢,一来二去,和一街小铺的人都熟了,时不时收些别人送的回礼来。

这两条大青鱼就是宋嫂送来的回礼。

宋嫂将两条青鱼送到银筝手中,嘱咐她道:“银筝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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