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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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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雅予终是和着老嬷嬷的话展了眉,实则她哪一日不着人去看他几次。想起北山时候,他做老农、做猎户也都处之泰然,如今做大夫还真是回了本行。虽说有些日子没瞧见他了,心不知为何倒像江南那久不见日头的梅雨天,忽地透进一丝暖光来……

“可不!”徐嬷嬷说得越起了劲头,“京城这地界儿话传得最快,半年的功夫就名声在外。这不,年里头礼部尚书大人家的小孙子不知怎的突然抽搐,用了多少年的老大夫硬是不敢下手,小命儿差点就没了。也是那胡人胆子大,不管不顾的,一针下了要害,小公子当时就厥了过去!他倒笃定,守了一夜,正经好了!如今这仕宦人家也罢了,大大小小的商户也都闻了风,他倒都不忌,同是对待。”

雅予听着,和着,心却明白他是原本不出诊的,可因着她和景同应这个名儿,倒不好驳了旁人。只是……原先在草原他这副模样因着那吓死人的气势和名声,任是草原女人那般豪爽也不敢多瞧他几眼。只如今,一身青衣长衫,淡然从容,褪去那杀人的戾气,朗朗俊逸,这家进,那家出,倒招了人眼。前儿雅予原先的闺中蜜友、如今正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媳过来说话,便有意无意提起那眉眼极是凛冽的“大夫”。原怕他被人发现、被人砍头,怎的从未想过他被人捧着、被人惦记?弄得雅予原本那点洒脱也有些别扭起来……

“京城里头,那些一品二品的大人府里,”老嬷嬷看不见雅予的心思,只管自顾自说着,“但凡请不得太医的哪个不寻思着招几个靠得住的大夫守着?依我瞅着,用不得几日就得有人正经聘了去。咱们再不往府里招,可就迟了。”

“迟了就迟了,凭他爱往谁家去!”

“这么大的醋劲,还端着!”徐嬷嬷不明底里,却是瞧着那起怒的小脸笑了,“这么任由着你,每日求着,我看这胡贼也不是个什么有骨气的。”

“谁说的?”雅予嘟囔着,“他没骨气,天底下就没‘骨气’二字了。”

“瞧瞧!可还说得!”

雅予撅了撅嘴,脸颊意外地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的pure_none,又掐又炸的。。。otz

春雨如油,有时也淋起来没完没了,淅淅沥沥地,从昨儿夜里一直下过了今日午后。天阴得不重,只是灰蒙蒙不大敞亮。

三间的门面,整面墙的药橱,清新的雨腥掺入浓重的药草气味中,让这起生救命之处略淡了些沉重。此刻偌大的铺子里只有伙计在给一个短打打扮的人抓药,铜盘铜称,药槌细碎,难得的清静。

药房尽头一挂棉布帘通往后堂,穿过不大的天井便是大夫偶而坐诊、休憩之处。此刻赛罕坐在书案前,满满的墨蘸了又蘸,提起笔端正半日竟还是落不下,只得又搁下。双肘撑在案上,轻轻揉捏着阴雨天隐隐作痛的伤手,看着那空白的纸张,不觉咂了咂了嘴,牙缝中丝丝的凉气。自会走路就跟着阿爸出诊,多少年手上过命无数,今日却破天荒头一回心中有了犹豫。阿爸曾说医忌畏惧,忌莽撞,不但要对症下药,更要学会对人下药。他心细手利落,许是莽撞,却从未畏惧,且只对症从不计较人,不想这一回才真真悟得那话中的意思……

两日前柜上来了一位求诊的男子,彼时赛罕正要出门往肃王府去,心不耐,瞥一眼过去瞧他并无性命之忧便嘱阿木尔应对改日,那人未再多言一句起身离去。今日如约而来,再见方仔细打量。此人与他年纪相仿,五尺身型,略是清瘦,白净的面色几是未着风雨。一身哑色长衫,除去腰间一块白玉配再无他饰。赛罕并不善品人的衣着打扮,唯一能瞧得出的是这长衫质地考究,绝非寻常布衣人家供得起。弃马乘车,身边随着一位小厮,两手空空连京城公子们应着节气好拿的画扇都不见,装扮清素,举止内敛,又不觉读书人的清高怪僻,言语寡淡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一时真是难辨其实在身份。

寻医就诊,脉下只有病患不论来去,遂赛罕并未多问,只与二人相让往后堂去。一前一后,主仆二人默声而行。自来到中原,赛罕已是尽力放下曾经那看人总要刻骨刮心的犀利,况且中原人与草原人行为处世实在是相去甚远,若想不被人究,须得先不究人,可此刻这亦步亦趋的仆从却又引得他的注意。此人十七八岁的年纪,从不开口,从不与人对视,只低头服侍主人。这些时出入王候相府、大富人家,赛罕也见过不少随身小厮,却从不像这一个这般恭顺谦卑,若非还在人前,大有匍匐之势。再仔细瞧那低头掩下的面容,红唇白肤如此细腻清秀,衣领束得高看不到喉结,像是个伶人。

疑惑重重,落坐之后,赛罕借雨天假意吩咐先饮口茶暖身,一个眼色递给阿木尔便失手挡下一只热茶碗。说时迟那时快,那仆从立刻上手接,赛罕也一把握住,只是瞬间的工夫便一切如常。

指尖细弱的脉跳得他心惊不已!此人身体里阳气怠尽、齐根而断,若非幼年大难,他只能是个……宫人。

若如此,那面前他这位主人……又是谁?

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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