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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失踪(7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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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方,更加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试图将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乞丐和曾经那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男孩子联系起来。

“很吃惊吧?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从碟子里夹起一筷子凉拌海带送进嘴里。

“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钱?”

江宁毫无准备睁大眼睛,像是猝不及防地遭遇了一场伏击。他怔了几秒,随即又低下头恢复了咀嚼,“你怎么知道。”

“shirley来找过我了。”

“shirley?”

“你未婚妻。”

韦楚诚看到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睛垂得很低,像是在接受训斥。这个停顿太久了,有太多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的出口,最后却导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没告诉她我在这里吧?”

“你放心,我没说。”韦楚诚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着他别过去的侧脸,“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宁笑着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他叹了一口很长的气,然后转过脸,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个开局不利的玩家经历了几轮团灭之后,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一场注定会输的游戏。

在韦楚诚的不断追问下,江宁终于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半年多以前,他在一家小型私募基金公司做基金经理,经一个朋友介绍认识了一个姓孙的人。姓孙的说自己手上有一笔闲钱,想拿来做投资,但是因为对金融市场一窍不通,所以想要委托他代理进行投资操作。江宁一开始并不同意,但经不住朋友和那个姓孙的一再软磨硬泡,加上对方许诺的报酬又非常丰厚,所以他就动了心思。可即便如此,江宁还是非常谨慎地要求签署协议,他深知金融市场的风险难以预估,所以在协议中非常明确地规定了双方的权责,甚至着重约定“亏损额度达到初始投入的10时强制止损,且代理人不为此承担责任”。刚开始一切运行的都很好,姓孙的尝到甜头后还追加了一笔投资,连江宁也觉得一切顺风顺水。可是好景不长,几个月后他托管的一只基金出现了断崖式的亏损。姓孙的不干了,他怀疑江宁伙同他人暗中操作股价,人为制造亏损从中套利,并且要求他全额赔偿损失。江宁百口莫辩,而介绍他们认识的那个朋友也音信全无。那姓孙的跟黑道好像有些瓜葛,一次次发来威胁,甚至有两次找人在下班的路上堵截。

“你们不是签了协议吗?为什么不报警?”

“你不懂。”江宁把一口烟深深吸进肺里,火星瞬间变得耀眼,“金融从业人员私下帮人买卖证券本身就是违法的,怎么报警?”

“所以你一声不响地撇下shirley——也就是你的未婚妻,就是因为这个?”

他看着韦楚诚的眼睛,“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能连累人家。本来如果没有这档子事,我想就退出这个圈子然后和她结婚,也算给家里一个交代。”他突然笑了,被香烟呛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我呢?”韦楚诚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腰板拔得挺直。他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那我呢——你到底算谁啊?

“你?”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最想问的问题。“你到底亏了多少钱?”

“27万。”

“那你的胳膊”

江宁把缠着绷带的左手又往桌子下面藏了藏,仿佛在藏匿一个见不得人的赃物,“这只是个警告,我已经把存款里的3万块都给了他,还有24万。下一次不知道是另一条胳膊,还是哪一条腿。”他咧了咧嘴,不知道算不算是在笑。

韦楚诚看着他,内心的酸楚像井水一样源源不断地返上来。他很想过去抱抱他,或者检查一下他左手的伤势。可是他一动没动,他担心自己的轻举妄动又会像上次那样刺伤这个男孩子脆弱的自尊。包子铺里人声鼎沸,这个简陋的拥挤的店面,一到中午竟然如此热闹。没有人在意西装革履的韦楚诚与这里是多么的格格不入,他的考究穿着一点也没有对其他人造成影响,能坐在这里的人,浑身上下的名牌再多也肯定都是假的。反而他在周围人的眼里看到了一阵深深的嘲讽:怎么会有人特地跑到这里来装逼。

韦楚诚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轻轻地推到他面前。“我没想到你亏了这么多,我只准备了15万。”他顿了顿,然后补充道:“这是借给你的。”

江宁看了看桌面上那张建设银行的储蓄卡,一条中国龙正张牙舞爪盘踞在卡片的正中央。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眶瞬间就热了,他说:“你疯了?”

韦楚诚沉默着,兀自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他是从来不抽烟的,可此时他觉得很有必要抽一支。他透过肮脏的玻璃窗看向外面那条逼仄的小巷子,路面坑坑洼洼,房屋残败倾颓,可是在这里你能吃上油墩子,能给自行车换链条,还能花5块钱剪个头顺便再刮个脸。就是这样一条简陋的巷子,收容了这个社会最底层的民生,也收容了这个体面的大上海中最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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