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之诗：必须离开的理由（2 / 3）

墙洞里的隐修伸出头探看；身着蓝裙的贵族小姐倚着栏杆眺望远方，闲闲地拨弄探到面前的花枝，从侍女手中接过喷香的红茶，缓缓将血色的液体倾倒在雪白的蔷薇上……

在夜莺唱歌般的语调里面，那座于吟游诗人的手抄本中梦幻而又繁华的人类都市，在你的脑海里一下子有了实感：

“啄一口护城河的水，都会被倾倒入其中的酒酿醉倒。”

夜莺这样描述道。

“还有皇帝的宝石鸟！”提起这个话题，他的眼睛便如黑曜石一般闪亮，“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鸟儿！而且她的歌声是那样美，那样干净！唱起歌来，也怎么都不会疲惫！”

红玉的嘴、钻石镶金的羽毛、青金石的尾翼，黑玉的眼睛，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北极星——夜莺所描述的宝石鸟，是邻海的岛国希提拉献给阿尔特尼亚皇帝的贡品。

“我们甚至曾经一起在盛大的音乐会上合唱过！”他甚至有些骄傲，“我记得，那一日是圣灵交会的五旬节！灯光下的她，浑身上下的每一颗宝石都那样闪耀！”

“那一晚我甚至和她说上了话——我第一次知道，我居然也是被羡慕着的。”

夜莺的语调甜蜜无比。

“于是我告诉了她这样的话：‘只是看着你那样歌唱着的身影，我的双眼就要幸福地落泪了！’”

【获得线索6：夜莺与宝石鸟】

“为什么你没有把她带出皇宫呢？”你问道。

夜莺似乎楞了一下。

良久，他才有些迟疑地答道：

“……因为她喜欢皇宫呀！”

他似乎落寞地笑了笑。

真奇怪，你居然能从一只鸟的面孔上看出“笑”这个表情。

“在那里，她能得到所有人的爱意与赞美——那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啊！我怎么能违背她的意愿将其剥夺呢？”

“那么为什么你不留在她身边呢？”

这一次，夜莺的回答坚定了许多：

“没有一只鸟儿该被关在笼子里，没有一只夜莺属于任何一个皇帝。”

“那么，你爱那只‘宝石鸟’吗？”

你好奇起来。

“……”

夜莺似乎被这个问题震住了。

“我……”他有些艰涩地开口：“事实上，我来到这个国度，正是为了……”

“叱——”

利器刺进血肉的声音。

夜莺的身体抽搐着——一根尖锐的藤枝，自他的后背穿刺进去，再从他张开的、褐色的鸟喙中穿出来。

“太好了，塞西莉亚。”

不知何时出现的西恩，在你背后温柔地微笑。

你们聊得太愉快，以至于没有发现西恩的回归。

“这只鸟妖，说不定可以补足你流失的魔力呢？”他似乎是陷入了思考，“夜莺的心脏、喉咙和嘴，都是魔药的重要材料，得好好研究利用……”

“这样短暂的生命，居然也能实现妖化诞生出智力……”西恩嘟囔着，你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夜莺的嘴一张一合，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被刺穿的声带，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那双眼睛还是黯淡了下去。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被烹炸得金黄酥脆，躺在色泽鲜艳的配菜之中，被剖开的肚子里去除了内脏，塞满了香料，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那对原本黑珍珠般柔润清澈的眸子，被淡黄色的鸡蛋面糊住——可你却仍然觉得它们在死死地盯着你。

西恩的烹饪手艺真的很好，与你完全相反——为了招待塞西莉亚每次的来访，这么多年来，他断断续续花了大价钱，从风精灵的行商那里买来五花八门的菜谱，甚至接近会令他不适的明火。受此吸引经常去蹭饭的你，也因此不出森林半步，舌尖却尝遍了几乎大半个艾利逊大陆。

但是那天晚上，你什么都没吃下。

甚至，在你为了不辜负西恩期待的眼神，而叉起散落在盘子边沿的扎面糊时，你捂住嘴，干呕起来。

那时候西恩担忧的神色不是假的。

递过来的魔药，甚至是久违了的甜味——你最喜欢的金铃子口味。

你当然不会向西恩抱怨。

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的法则。西恩只是做了一个正常的捕食者会做的举动而已。

没什么好抱怨的。

那天晚上的西恩，似乎格外粘人，缠着你给他唱歌。

“今早在窗外听见你的歌声，是久违了的优美曲调呢。”他脑袋枕在你大腿上，面色疲惫，却仍然带着微笑，“塞西莉亚……我有那个资格再听一听吗？啊！当然，如果太累的话也不是非得……”

你垂下脑袋，轻轻按住他的唇瓣。

“操劳的一直是西恩你啊！”你语调分外温柔，“不过是一首歌而已——话说回来，我怎么回报你的辛苦照顾都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