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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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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给他添茶,“回头我叫芦笙来给老爷磕头。”

经霜老(o二)

按说池邑吃过茶朝那雁沙居去后,燕太太总算得以在局促不安中解脱出来,浑身骨头都似松了一松,在榻上转着膀子和芦笙那奶母徐妈妈道:“晚饭叫芦笙过来这屋里吃。”

自从池邑回来,芦笙就不到这屋里吃饭了,要么自己在西厢房吃,要么是去她姐姐金铃那头吃,嫌与她父亲坐在一处不自在。自然燕太太更不自在,也不叫她来。

徐妈妈回道:“姑太太今日叫她过那边吃饭,早不在屋里了。”

燕太太放下胳膊嘟囔,“她姑妈不是说这几日身上不大好?又一向是吃素,芦笙不是吃不惯嚜。”

“说是叫厨房烧了好些精致素食。前几日老太太的寿,席上丫头吃腻着了,这两日还吃不下荤腥,正好。”

燕太太便不理论,随芦笙去。

芦笙为她父亲在家不自在了好些时候,听见下晌他父亲搬到别处去睡了,心下又是高兴又是不高兴的,有些怅然若失,一张脸映在阴沉的天光里,柔白得像摔碎的瓷片。

碧鸳见她将箸儿在碗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笃着,笑道:“姑妈家的饭就这样难以下咽?你看你,吃得这样勉强,不像姑妈请你来吃饭,倒像请你来遭罪似的。”

“不是的——”芦笙噘着嘴,只好跟她姑妈说一说,“才刚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丫头将老爷的东西搬到雁沙居去了。老太太吩咐的,说三哥的屋子在装潢,怕吵着老爷清静。”

碧鸳搁下箸儿,掩着嘴咳嗽了两声,目光小心地看她一眼,“怎么,二老爷为这事不高兴?”

“那倒没听见老爷抱怨什么。”

碧鸳淡淡微笑着,给她搛菜,“那就是你母亲不高兴了。”

“我母亲也没说什么。”

“那你又不高兴什么呢?”碧鸳纵容地笑起来,“你这孩子是闹腾惯了的,你父亲这一回来,成日看着你,你难道就不觉得拘束?如今他搬去别的屋里住,你能得松快了,该高兴才是啊。”

芦笙也说不好,情绪似卡在期待与不期待之间,又想和她父亲在一处,又怕和他在一处。她说:“我还以为老爷就跟大伯一样,是胖胖的身量,时时笑着,谁知不是那样。老爷比大伯长得好多了。”

碧鸳轻轻哼了声笑,“那是自然,你父亲的亲娘就长得比你大伯的亲娘要好看许多,从前老妈妈们都是这样说。”

不过她们都死得早,连碧鸳也没见过。池邑的亲娘是为生他难产似的,所以他还在襁褓中就给抱去了老太太膝下,不像大老爷,会说话会走路了老太太才进门。

老太太那时候年轻,进门后一心要自己生个儿子,所以待不是亲生的两个儿子都是淡淡的,不过多关照奶母几句。等一阵还不见有孕,急起来,听了老道士的话,要借别人的儿子讨个彩头,池邑年纪小,所以肯时时抱他一抱,逗着他说:“你叫‘娘’来听,不要叫‘母亲’,叫声‘娘’。”

还真是有些效用,果然不日便怀了一个,都说是儿子,那一阵便把池邑当功臣,疼他疼得厉害,走到哪里牵到哪里。不过好景不长,那一胎到底小产了,老太太消沉了好些日子,池邑也不免受到牵连,她常把他搂在怀里捏他掐他,偶有时候想着小产的儿子,又掉着眼泪亲他。

她一向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因此将池邑调到别的屋里睡,使人家夫妻分离,少不得就要补偿他一点温情,于是晚饭都是按池邑的脾胃来张罗。

老太太自己不大吃,也不要丫头在旁布菜,一面亲自给池邑搛菜,一面笑道:“我记得你从前最爱吃一碗烂炖鸽子肉,不知这几年在京还常吃不常吃了?”

她将尾音吊得高了些,歪着双格外慈祥的笑眼,像是和小孩子说话的神气。池邑有些受宠若惊,仿佛觉得是回到了小时候给她搂在怀里的情形,高兴不高兴的时候都爱拧他一下,那疼痛使他感到一个女人缠绵的怨恨。

他知道她反覆无常,坏的时候多好的时候少,然而他也习惯了她古怪的脾气,反而慢慢觉得那两分的好在那八分的坏里,多么难能可贵。

他心下那一点紧张同在朝堂上的紧张又不大一样,朝中的明刀暗箭总带着凛凛的寒气,非常清楚不论是朋党或是对手,都是因利而聚。而她不一样,她好或坏全凭心情,偶然温柔起来也像是一个女人的本能,不带目的。

他忙回敬着给她搛菜,“吃是常吃,只是不如母亲在时烧得可口。”

老太太拂开他的手,笑着摇头,“我吃不下了,我老了难克化,晚饭稍微吃多点夜里就睡不安稳。”又道:“我们回南京时我专门把厨房里的老盛妈留在那里,就是叫她给你烧饭吃,我晓得你吃惯了她烧的菜。那道烂炖鸽子肉也是我教给她的,怎么又不可口了?”

池邑搁下碗,将两手撑在膝上,“她姜片搁得多,吃着有些辛辣气。”

老太太稍微攒眉,“从前说过她多少回,她就是难改。”说着招呼着池邑往那边暖阁吃茶,“我那原是炖羊肉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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