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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拾玖】(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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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不利,反连累殿下被辱,属下万死之罪!”

说罢,顾易伏地叩首,大哭不止。

英肃然无言片刻,忽然侧身,顺起手边几上瓷器,狠狠摔了出去。

瓷器被砸到墙上,迸裂成无数碎片,飞溅四处,其中有数片横掠过顾易的脑壳,将他的面颊擦出条条血痕。

顾易哭声更凶。

英肃然怒意沉沉,拿来肆州大捷的军报与卓少炎的奏表,用力甩到顾易面前的地上,道:“她想继续打,便让她继续打。”

打到大晋服为止。

顾易拾袖擦泪,仍作伏低的姿势,毫不犹豫地伸手把那几封奏札拢进怀中。

……

景和十五年,卓少炎总兵六万,入侵大晋疆域,拔灭四座重城,残戮五万晋俘,一役震动大平朝野上下,而后她无视大平朝中弹劾她杀俘不仁的声潮,再次趁大晋皇帝崩逝之机领兵突进,击退了大晋南下复仇之八万兵马,硬是以这骇人的杀名令大晋将南边的兵线向北收缩近三百里。

五月十七日,卓少炎奉诏归京,拜上北将军、封逐北侯,督大平国北十六州军事。

那日礼毕,她回了成王府。

只在英肃然的寝阁之中待了不到两刻钟,她便走了出来,正与前来请事的顾易擦肩而过。

顾易向她行礼:“卓将军。”

她并未回礼,只轻轻扫了他一眼,径直离去。

顾易当时看得十分清楚,她那道扫过他脸庞的目光中,带着赤裸而清晰的轻蔑之意。

他什么都没多说,更没多看,转身去叩门请见英肃然。

英肃然见了他,语气竟是少有的和悦:“今日何事?”

顾易道:“方才得报,大晋新帝既立,鄂王自请出京,南就封地。”

英肃然冷谑道:“大位分明唾手可得,却要拱手让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大晋鄂王,不过如此。”

他看了眼顾易:“大晋少帝即位,诸王虎视,朝局不稳,又逢南面大败,就算是鄂王,想必如今也再难像去岁那般嚣张。我意让你再去一趟大晋,迫其签下和书。”

顾易这回不同于去岁,应得十分痛快:“殿下所计极是。”

英肃然瞧着他,搓了两下扳指,又道:“你既要走这一趟,就别白费了脚程。不如顺路去访访鄂王的几个兄弟。”

顾易谨奉命,道:“是。”

……

晋煕郡的鄂王府,是顾易此入大晋的最后一站。

此番来迎他入府的,并不是上回在昌庆宫门前见过的那一位冷面寡言的武将,而是另一位礼数周到如春风拂面的年轻男子。

那人对顾易道:“鄙姓和,单名一个畅字。我家王爷听闻顾大人远道而来,叫和某先在府中招待大人两日。”

顾易问说:“敢问鄂王爷何在?”

和畅笑了笑,道:“我家王爷公务在身,眼下不在府上。顾大人莫急,且歇上两日,我家王爷便回来了。”

顾易只得暂住在鄂王府上。

和畅说是两日,但实际上过了足足五日,顾易才等到戚炳靖回府。

在这五日间,顾易回忆了十数次上一回与戚炳靖的那场晤面,昌庆宫中戚炳靖的诸言诸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方行监国事的大晋四殿下,如今已成了权倾大晋朝野的鄂王爷。

在顾易再次看见戚炳靖时,他又觉得戚炳靖变得与上一回不同了些。像是铁剑染了一层血,戾色藏于锋刃之下,男人看上去更加沉稳了,但那沉稳之中又隐约露出几缕狠辣的色泽。

见到顾易的戚炳靖露出了一个对故人才能有的微笑:“顾大人。你竟诚不欺我,又见面了。”

顾易回之以微笑:“王爷亦未欺我。故而我必再来与王爷一晤。”

戚炳靖叫他不必拘束,又问他吃过了没有,竟待他当真似旧友一般。

许是因卓少炎将二人牵系,顾易竟未以戚炳靖待他的态度为怪,受之安然。

戚炳靖叫人来奉茶,问他道:“顾大人从何处来?”

顾易笑着道:“我从何处来,王爷岂能不知?如今这大晋国中,还有王爷想知而不能知的事情?”

戚炳靖便又问道:“我那几个兄弟,将顾大人招待得可还好?”

顾易道:“比不得鄂王府。”

戚炳靖大笑出声。

笑过,他淡淡地望向顾易:“顾大人今次前来,可愿意同我说一说她?”

顾易点头,道:“在同王爷说她之前,我想冒昧问王爷一句:王爷是因何故而对她起了这等心思?”

戚炳靖没说话,拿起茶啜了几口。

顾易虽知自己僭言,却觉得此必问不可,不然他何以能真正对得起裴穆清所托,于是默声等着。

待茶将冷,戚炳靖方开了口:“顾大人。你有没有独自在深夜之中行过路,那路艰险且长,周遭黑暗无边,冷箭四处难防,生死便在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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