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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深夜 (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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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梅雨季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天,难得妈妈带着我和哥哥去阿姨家,却因为大雨而无法到社区的小空地玩。浓重的溼气附着在皮肤上,客厅里拿着电动游戏廝杀的表哥们,浮夸的肢体挥舞更助长了闷热,于是我躲到客房看电视。雨声嘈杂,外头的喧嚣逐渐变得模糊。

我听见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转过头看着哥哥关上门,身后传来轻微的喀擦一声。

「你以后迟早会跟别人做的,那我们现在先做也没关係呀。」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就停下来。」

「你不相信我吗?」

「第一次是跟我的话,至少不会那么可怕吧?」

循循善诱,那个会在妈妈的藤条前护着我的哥哥,会把冰棒留给我最后一口的哥哥,总是和我大打出手,却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哥哥。想起之前和哥哥吵架,他整整一个礼拜都不理睬我,好像不应该让他不高兴,儘管我其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反手将灯关掉,一片漆黑助长了窗外猖狂的雨声。

我本能的后退,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无处可逃。

他压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已经分不清让人窒息的湿气是因为梅雨的闷热,还是他吐在我耳边湿褥而沉重的气息,而后是剧烈的疼痛,撕开身体的痛,他伸手摀住我的嘴,我的求救在他掌心积成温热的水滴,每一次挣扎着呼吸都彷彿会将水气吸入到肺里,煎熬永无止境。

「忍耐一下。」

他和他的话语一起重重落下,我在他身下载浮载沉,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淹死。

我被撑开,流了血,从里面被撕碎,过多的液体止不住的从缝隙中倾泻,我分不清那是血、是泪,还是我说不出口的拒绝,或是三者皆有,一旦溢出就源源不绝。

在他完全进入我的那一刻,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不断乞求的光反而刺得我睁不开眼。他惊慌的起身,妈妈站在门口摀着嘴,我们在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九岁的我还没学会羞耻就先本能反应的拉起被单遮蔽赤裸的自己。

打开的那扇门后的光,我曾以为是救赎。

但那个人,即使逆着光,我也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那是不谅解和责难的眼神。比起进入我体内的那个东西,那样的眼神更将我摔得粉碎。

我听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的声音。

无知真的是幸福,当下还没有概念,懵懵懂懂不觉得受到伤害。长大之后才渐渐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伤害的后劲随着逐年成长慢慢增强,世界一点一点缓慢崩塌。

国中难得一次没有被借去上数学课的健康教育,老师在讲台上风疾火燎的赶课,从人体构造跳到两性教育,下课前他放了几个经典的性骚扰防治影片,浮夸的剧情同学们都在窃笑。

我睁大眼睛一字不漏的看着,第一次摸到世界的背面。

后来我陆陆续续理解了很多事,但我最不能理解的还是装作相安无事的妈妈。

「你为什么不叫妈妈?为什么不跟他说不要?」妈妈摇晃着我的肩膀,将我推进更深处。

何其残忍。

一个连自己的身体都还不完全理解的小女孩,又怎么能理解发生在这具身体上的事情?我连他说的话都不明白,又怎么知道要拒绝什么?

没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对女生充斥着恶意,存在即是原罪。因为我没有呼救、我没有拒绝,都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自己。

哥哥被毒打一顿,四肢满是一条一条带着青紫的红印,纵横交杂,一两道渗出了血,争先恐后出走的血珠,像是妈妈尽己所能却徒劳无功的弥补,也像我无用的挣扎。

姐姐乃至爸爸都无人知晓真正的原因。彷彿我身体里撕裂的伤口,也会随着藤条抽过的痕跡淡去而逐渐癒合。等到哥哥的伤好全了,就没人再提起这件事了。

只剩我用我的身体永远记得。

被撕开的深处留下难以痊癒的疤痕,每一次看到他,都会重新烙印在我身上。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学着把一切当成一场梦,装作若无其事,我学得很好,至少可以安稳入睡。

直到被妈妈甩了一巴掌的那个晚上,虚幻堆砌的世界崩塌了。

「你现在才高中,就在外面跟男生乱搞?」

充满责难的眼神和当初打开房门时并无二致,她亲手把所有男孩和梦魘连了起来。

女孩合该是没有情慾的白花,任何肌肤相触都是污染和腐败。大人总是会先想到那一处。

也许她从未相信我在九岁那年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我开始作梦。梦到哥哥无声无息的溜进房间,身边的床垫被他的重量压的凹陷,窗外的雨倾盆落下,湿气瀰漫在空气中,被吸入肺哩,而我动弹不得。

然后视角切换,我渐渐感觉不到触碰,低头看着床上的他蠕动,像是一场事不关己的电影,又狗血又冗长的那种烂片。无尽浓稠的梦里,灵魂有时候会像这样抽离身体。有时我被压在身下,被突如其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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