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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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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陆家山腰别墅。

饭后的陆淮在一楼书房开视频会议,而云芽则端坐在叁楼阁楼的窗前记录着近两天发生的事情。

这间阁楼是她最爱呆的地方。

两年前和陆淮结婚时,他为她买了这套房子。卧室和客厅的装潢她并没怎么参与,只有这间阁楼的空间设计、风格装修、家具选择、色彩搭配是她全程跟着的。

阁楼内正南的斜倾方是一面超大的玻璃窗,窗帘是干净利落的浅白色,空间偏大。

镶嵌在北面墙上的是浅白色原木书柜,上边摆满了书。阁楼中央是柔软的单人布艺沙发和配套书桌,地面铺着湖蓝色的地毯。

西面墙上挂着一副油画,是哥哥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

丛林深处立着一匹梅花鹿,它一身浅淙色的毛上,映着整整齐齐的小白点,好像一朵朵含苞欲放的小梅花。最美丽的,当然是这雄鹿头上的角,像分叉的树枝,又像海底的珊瑚,那上边生满七彩绚烂的花朵。

那是哥哥对她的美好祝愿,愿她的人生之鹿(路)如夏花一般绚烂。

在她出嫁前的闺房,也有一间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小阁楼。儿时稚嫩的心情及少女期情怀都可以在那里尽情显露。阁楼之于她,就如城堡之于孩子,神秘、梦幻且吸引人,只要走进去一坐,便可以放松地陷入美好意境中,褪去疲倦,怡然自得。

也是在阁楼中,她养成了两大嗜好,看书和写日志,时间长了便成了和刷牙洗脸一样的习惯,一天不做这两件事就很难受。

从小学时代起,她就喜欢写作。多年来陆续累积,已经积成二十多本厚厚的笔记,那都是她的宝贝,一本本整整齐齐的摆在阁楼的书柜里。

在某个闲暇的清晨或者午后,她会翻出来,惬意的翻一翻。日记根据所见所闻来写,并不系统,有时只言片语,有时则是大篇幅的文字,从这些语句中品味一番过往的点点滴滴,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她也曾在她的日记本中写一些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只可惜所写的故事全部在中间停下,没有再延续。

这种“戛然而止”的腰斩文让她背负满满的负罪感,作为她唯一读者的何田田在读完这些只有“半截”的故事后表示很抓狂,频频催着她,讨债一样的,要她负责任地给故事中已有灵魂的人物们一个合理的结局。但云芽也只能充满歉意地摇头,因为她很注重“灵感”,没有灵感的情况下不愿意随随便便就应付了。

于是许多故事就这样搁置。多年过去了,彼时的心境又跟着发生了改变,便始终断在那里,没能再去将他们完结。

女娲用黄土造人,而作者用故事造人,以不一样的方式成就了一番风景。故事中创造的角色对她来说就如朋友,同她说话,陪她长大。没能让他们有好的归宿,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如果有机会,无论如何,她希望能够给那些故事中一个交代。

写完近两天的日记,云芽走到书柜靠窗那一栏,翻找出了初一时候的手账本,明黄色封面上贴着动漫人物杀生丸的大头贴,扉页上则一笔一划写着“云芽,初中一年级,澎湃中学”。

这本日记她很多年没有翻过了,因为里边尘封着不太美好的回忆。

她生来便患有哑疾,父母带幼年的她到过国内外着名的医院,但是依旧没能治好。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们为此快愁白了头,但医生摇头,他们终究没有办法。能做的,就是引导她,培养她,用智慧武装大脑,使她人格独立,内心强大,面对冷眼和歧视,能挺起胸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尽力去做到这些,而且做得很好。

只是,也有令人猝不及防的意外。

刚上初一的时候,她认识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那位朋友平时很照顾她,也常去她家玩。但是某天她在上洗手间时,意外听见了后进来的这位朋友在洗手台那儿和班上的女同学聊天。

“我说,你怎么老是跟那个哑巴走在一起呀?”那是文艺委员的声音,她唱歌好听,声线优美,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很刺耳。

”切,你以为我愿意和她玩呀,还不是她妈和我妈是同事,她妈特意交代我,拜托我做她的好朋友,我还不是看她可怜

那种嘲讽、嫌弃、不屑一顾的语气,她至今想来,都异常难受。那时候的自己,世界观好像突然崩塌了,也不知是怎样的声泪俱下,心如刀割。

这个事情之后,她注意到了原本刻意忽视的那些异样目光。停电的那个晚自习,在众人怂恿下秦深讲出的那个恐怖故事,以及全班的哄堂大笑,让她痛不欲生,几近崩溃。

她还是在正常的上课,放学,回家,吃饭,睡觉。但是整个状态已经变了。

那晚她躲在阁楼里偷偷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从此彻底地明白了,哪怕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融入这个看似健全的世界里。

她可以假装正常,但哑巴始终就是哑巴,没办法与常人一样。

那发些生的事情她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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