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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水(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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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州新上任的府尹身份打得当地官吏措手不及,待他们反应过来,不禁心中愤懑。

笑话,他们能做女人的手下吗?!

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上官是女人,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等镇国公主发现府衙没有官吏配合,一个外地来的府尹根本无法运转的时候,自然会改变主意,换人接任。

因此一个两个都开始请假。

有说病重的,有说年老体衰的,有说家里老娘年老体衰的,有些年纪轻轻且家中没有高堂坐镇,便只好说自己婚期将至,要修养身体成亲生子。

连这由头都找不出的,便只剩擦着汗苦笑,恨不得原地消失。

刘招娣没有挽留的意思,只让他们把请假因由写成公文,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地盖了个印。

倘若莫文渊来历州之前听闻官吏走空,定会提议礼贤下士,放低姿态,尽量留人。

然而今日他没有。

为了赚钱给儿子治病把亲生的女儿往车轮下推,这景象像一根针狠狠刺进他的双眼。

他做女人十来年,知道女子不易,不能如男儿一般施展抱负,因此一直全力支持妹妹,却不知底层贫苦女子竟然连父母爱护性命都是奢求。

刘招娣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堂苦笑:“侯爷怎么看?”

是不是很后悔没坚持做府尹?

莫文渊收好公文:“历州难治理,来之前我已经想过。”

“梁州被公主接手的时候是无主之城,公主肯治理,梁州城上下感恩戴德;幽州则是蛮力打下来的,百姓虽有不服,可乔家不复存在,衙门里也就没人同公主作对;

而历州是趁着假府尹带兵在外时,将军长驱直入取走了官印,拿着’大义’二字得到了管辖权。”

莫文渊温声道:“你我二人对历州而言既无恩,又不够威,这种境遇下,坐在府尹位子上的是你还是我都不重要。差别不过是假意顺从阳奉阴违,和连面子都不肯做。”

刘招娣:“侯爷可真会安慰人。”

莫文渊笑:“其实他们不肯做面子,倒是好事,省了许多功夫。”

他附到刘招娣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历州最大的酒楼,一群人正在开会,假如刘招娣在此,定会发现个个眼熟,都是刚才从衙门落荒而逃的官吏。

老者崔振辉连连叹气,“历州无望,朝廷无望啊!”

“让女人做府尹,阴阳颠倒,这朝廷还有什么明日!早知如此,不如和乔家联手,起码乔家能让历州赚到银子!”

他话说得堪称大逆不道,然而在场无人大惊小怪,实在是历州距离京城天高皇帝远,皇权不下县——管不着。

“崔老莫急,咱们都走了,她一个女人又能翻出什么浪?衙门里的小吏也都是咱们的人,管保她连查账本的钥匙都找不到!等些日子,自然灰溜溜走掉。”

老者:“她一个无知妇人,老夫不是担心她,而是担心定国侯!假如大兵压境,咱们倒还好,家里的妇孺老幼……唉,只怕今日便是你我最后一次齐聚饮酒……”

有年轻人小声:“定国侯带来的一千人马,你们都瞧见了?哎哟那气势……”

话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计暴栗。

冯琦:“你怎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忘了幽州的消息,定国侯已经不能带兵了!呵,咱们这些人家家丁护院凑一凑,难道凑不出来一千人?!怕他作甚!你怕死吗?怕死你就去衙门抱女人臭脚!”

年轻人忙讨饶,说自己死都不去。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就此下了定论。

“假如她识相乖乖走了便罢,实在不行,便纠集人马,把她驱逐出去——说好了,只驱逐,不可动手。妇道人家,吓走即可,万万不能伤人!”

众人都夸老者慈悲心软,喝酒吃菜不提。

唯有掌管案卷的书吏季凛一言不发。

他没有喝酒,陪着笑撑到崔冯二人都酒足饭饱,这才悄悄坐马车来到好友家里。

好友沉毅一向睿智,眼光长远,总能看透他不能看破之处。

果然,沉毅一听今日事,当即大骂崔冯二人。

“当初莫将军带兵来到历州,就是他二人做主,把历州官印交出去的,如今出尔反尔,实乃不信不义之人!”

“季兄可知他们为何如此反对新任府尹?可不要说因为新府尹是女人——镇国公主也是女人,他们怎的不敢去公主面前说女人不可主事?”

季凛不解,沉毅道:“季兄只问自己,崔冯二人何以联手?他们两人有什么共同之处?”

季凛恍然大悟:“崔冯两家都有钱。”

“正是!”

沉毅语气不屑:“历州这些年以崔冯两家为首富,就连他二人的官职也是捐银而来,近来有传闻说——镇国公主说农业乃是朝廷重中之重,在梁、幽二州大幅降低农民税务,府库不足的税银便由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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