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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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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满决心的低吼声中,地主雄狮把大脑袋伸到三只小狮子中间,来回嗅了嗅,然后轻轻地、甚至是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黑耳朵的脑袋,紧接着露出牙刀。安澜震惊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更震惊地意识到一件事:这头雄狮似乎并不是要大开杀戒,而是……想把幼崽叼起来?

可惜它的满腔“父爱”注定难以施展。

大概是缺乏经验,黑耳朵吃痛,嗷嗷地叫个不停。受到驱动,母狮大吼一声,劈头盖脸地就把前爪朝地主雄狮脸上糊去。在这种不要命的猛烈攻势下,雄狮立刻后退了。它讪讪地打了个喷嚏,重新回到树荫里趴伏了下来。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

从雄狮回到狮群中开始,安澜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个走来迎接新成员的母狮嗅了气味、蹭了脑袋。它们的动作都很轻,看得出并不想引起母亲的警惕。其中一只左耳破成花瓣样的母狮大概和母亲关系不错,只有她靠得最近,和母亲蹭脑袋的时间也最长,到后来甚至把安澜搂在前臂之中,用舔舐的方式给她洗澡。

狮群接纳了它的新成员。

而加入狮群意味着相互的照看、更多的食物和一个相对安全的栖息之所。

至少今天,安澜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安澜苏醒时就发现了不同。

昨晚一定是猎到了什么大东西,整个狮群都饱餐一顿,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当她蹭到母亲怀里时,发现它吃得肚皮滚圆,难说里面装了二十斤肉还是三十斤,因为吃得急切,脸上、胸上和前臂上还残留着零星的血渍。

这些血渍散发着猎物的气味,但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大概是她还没见过的东西。

安澜若有所思。

变身成动物后,很多过去做课题时觉得抽象的问题都变得具体起来。

幼崽本能地知道什么气味代表着危险,什么气味代表着食物。而在它们的成长过程中,任何新东西只要闻到过一次且记住了,就再也不会忘记。成年狮子甚至能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就辨认出有什么猎物、有多少猎物以及猎物的个体状况。

事实证明动物确实能嗅出疾病和虚弱,不仅如此,气味还能给动物提供更多信息。

对于安澜来说,她能通过嗅觉知道整个狮群的母狮都不在发情期,知道雄狮刚刚从领地边界巡逻回来,昨天母亲叼着她走路时,她还感觉到了从斑马群中传来的急剧变化的激素水平——它们在为路过的捕食者而感到恐惧。

嗅觉非常实用,听觉也不逞多让。

时间一天天过去,安澜确保自己每天都在学习和模仿。

穿成一只幼崽固然是毫无自保能力,但也只有幼生期才有按部就班的学习机会。狮群的每一次活动、母狮的每一次围猎、甚至成年狮子对每一种植物和动物的反应,都是最好的学习素材。有了这些模仿积累,将来她才能生存下去,而不是在一次次的莽撞中被猎物反杀。

当然了,这并不是她全部的日常。

对幼崽来说,除了吃饱睡暖和偶尔学习,大多数时间都交给了玩耍。

还有什么比一群毛茸茸更好玩的呢?

尤其是——最大的那个毛茸茸。

这个狮群的狮王只有第一天镇住了幼崽们,但很快就展现出了温柔巨人的本质。和大多数野外雄狮不同,它不仅会在心情好时和小狮子们互动玩耍,连对亚成年雄狮都十分亲近,常常允许它们跟它一起进食。

从加入狮群的第二天开始,安澜就在狮爸爸暖呼呼、软绵绵的大毛领上安了家。

但她不是唯一一只总围着狮王打转的幼崽,短尾因为靠得太近总能差点把自己垫在爸爸的屁股底下,而黑耳朵则一如既往、对尾巴球有着特殊的偏爱。其他几只小狮子也会在玩耍时朝爸爸的身上爬,或者把它的圆耳朵当做某种狩猎对象。

每当被崽包围时,老父亲就会开始烦不胜烦。

它要么不停地晃脖子,把鬃毛荡出一圈浪花,要么就用尾巴噼里啪啦地砸着地,龇牙咧嘴、作势要咬——换句话说,咬了,但没有完全咬。母狮们都盯得紧,它只敢怒不敢言,雷声大、雨点小,连胆子最小的黑耳朵都赶不走。

好像老天爷嫌它还不够受折磨,一周后又有两只幼崽被介绍给了狮群。

至此,这个由一头地主雄狮、六头成年母狮、五头亚成年和八只幼崽组成的大家庭就彻底团圆了。

因为狮王正值壮年,母狮也十分有经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它们每周都能捕到大型猎物,幼崽们也总是有奶喝。但好景不长。随着进入旱季的时间增加,落单的猎物越来越少,狮群也不得不冒险带着幼崽靠近水源。

如果说雨季的水源是游乐场,那么旱季的水源就是残酷的斗兽场。

这里有成群结队的非洲水牛,一个不小心,哪怕雄狮都会被它们穿烂肚肠;这里有咬合力惊人的河马,杀死大猫不会比人咬碎硬糖更困难;这里有同样带着下一代的象群,为了保护孩子,大象不会放过一个踩死捕食者的机会;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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